宋哲宗年间，海外贸易发展得火热，朝廷专门在泉州设立“福建市舶司”，在行政和法律地位上确立了泉州重要贸易港口的地位，正因泉州港的兴盛带来了民间商业贸易的繁荣，使得泉州地区成了当时数一数二的贸易大区。
宁老汉的名声在泉州清河沟响彻十里八乡，只因为他那一身的相牛本领，被当地人尊称为“牛王”，“相牛”在寻常人眼里只不过单纯是牛贩子的买卖、牛种的挑选饲养罢了，但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值得说道的地方有很多，是一门学问。
说起这宁老汉相牛的本事不同于常人，相牛里面讲究“观、摸、拍、训”等四门工夫，可在宁老汉这里，他老人家只需要用他那对招子往牛身上那么一扫，嘿~他马上就能知道个所以然来，牛的品种、好坏和哪里有病症都一清二楚！但和宁老汉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最出众的本事并非上述内容，而是寻“丑宝”！
所谓“丑宝”，是指在牛体内的一种结石，又俗称“乌金”、“牛黄”等，是中医里面一味十分昂贵稀有的中药材，自古以来因为丑宝有着神奇的功效，所以都是达官贵人和皇家的贡品，普通人一般无福消受，民间百姓流传着“万金易得，丑宝难寻”这一说法……
不过话虽如此，每每宁老汉随人上门寻丑宝都是败兴而归，这倒不是因为他手艺不精，而是由于丑宝极其特殊罕有，宁老汉这一辈子也只是见过两次，也正因如此，宁老汉大多数都是接一些牛的贩卖、挑选牛种、饲牛养牛和替牛看病等这类的活计。
这年冬天，宁老汉收到远在泉州西边城区做饭店生意的儿子宁五味的消息：大概意思是要他把家里的大憨牵来店里，说是能派上大用场！
宁老汉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架不住儿子好说歹说和一番保证，便同意了他的请求，牵着大憨心里七上八下地就往城里赶……
原来这宁五味饭店生意的招牌菜就是牛肉，在城区那边颇有名气，也怪不得宁老汉多想，以为是打大憨的主意。
再说起这大憨，它是宁老汉和他儿子从小养大的一头大水牛，父子俩对它感情很深，尤其是宁老汉更甚，也正因如此，乡里有人就调侃说：嘿！宁老爷子，算上打憨你可有两个儿子啊！而宁老汉也总是笑哈哈地回应：“你们不知道勒！这牛是最通人性的！老人们常说：牛来牛来流来宝啊！我这大憨不就正应了这句老话吗？”
一盏茶工夫宁老汉便到了城里，儿子宁五味看出父亲的担忧，便打包票说道：“爹，我不是要把大憨杀了吃肉，你是不知道现在这年头这光景，泉州城里有很多达官贵人对什么山珍海味、游山玩水早就腻了！得推出一些别人都没见过的稀奇新鲜的玩法，这样才能更好地挣银子！到时候您老也可以享福了！”
说罢，儿子顿了顿，然后接着说：“爹，是这样的，咱们家里的大憨那可是要气度有气度，要精神有精神，你要是把它牵来店里的后院和我磨石磨，那么店里的生意肯定会更红火，你想啊，这店里客人哪里见过什么水牛磨石墨弄豆腐啊？这样客人们既能品尝到新鲜的豆腐，又能一睹水牛磨石墨的奇观，这样一来店里的客人自然多起来了……”
听儿子说完，宁老汉感到一阵稀里糊涂，心想：哪里有人让犁地的牛拉石墨啊！这不是荒唐吗？但考虑到儿子店铺的生意，以及想着拉石磨而已，也不会对大憨造成什么伤害，便答应下来。于是，父子俩一阵忙活后，便在今日为“水牛拉磨”开了张……
在平时，因为儿子善于管理和办事认真，所以店铺生意一直蛮好，又加上店铺名声在外，因此回头客很多，其中有一个名叫黄三四的人很是讨厌，因为这人酒品不好，每每喝醉都要拉边上的人陪他一起耍酒疯胡闹，但大伙都对此敢怒不敢言，不为别的，只是这黄三四有家里有做官的人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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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宁五味给慕名前来的客人们表演完了水牛拉磨，便伸手去解开栓在大憨身上的绳子，让它休息会，这时店内闯进来一行人，大声呼喊着宁五味的大名，宁五味听声音就知道这是那黄三四来了，也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急忙走出院门接待客人。
这时的黄三四喝得酩酊大醉，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边上还有一群平日里阿谀奉承的狐朋狗友，很显然他也是“看”大憨来了。趁着酒劲，黄三四踉踉跄跄地走到宁五味面前，说明了来意，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喝醉的缘故，黄三四下手不知轻重，这一拍差点把宁五味拍地里去！
纵使有万般不情愿，宁五味还是带他们进了后院，并随后对着身边的一名伙计耳语了一番，伙计便匆匆离店而去……
黄三四一见大憨娴熟地套绳、转圈、拉磨不由得笑出声来，哈哈道：“没想到这水牛还能拉磨！真是稀罕！”说罢，便腆着个肚子朝着大憨走去，正所谓“酒壮怂人胆”，黄三四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大憨的肚子上，要不是有宁五味在一边拉着，估计这黄三四早就被大憨一蹄子踢翻了。
眼看黄三四正在兴头上，又要作妖，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大憨没事吧？！”片刻后一众人才发现是宁老汉来了，原来是宁五味通知伙计将父亲请来，说不定能借着他“牛王”的名号让这黄三四收敛一些。
不料黄三四一见宁老汉，红着脖子兴奋地大叫道：“这不是老宁嘛？！你来得正好，替我好好管教管教这头笨牛，我看这牛磨拉得不错，刚刚一炷香的工夫就绕了十来圈，要不你老亲自动手拉磨，我看看以你现在的精气神可以绕几圈！”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一旁的宁五味也是十分恼火道：“这磨原先就是用马拉得，人怎么能拉得动呢？这不是拿我爹寻开心吗！”眼见情形不对，黄三四又接着说道：“五两银子一圈，宁老有兴趣吗？”
五两银子？！大家都被黄三四的话惊讶不已，要知道这钱可不少啊！但宁五味依旧不悦，让年近六旬的父亲干这种活，自己还是不是人？不料一旁的宁老汉说道：“可以。”
宁老汉是知道儿子的难处的，一是拒绝这黄三四现在让他下不来台，担心黄三四以后找儿子的麻烦；二是他知道儿子每天起早贪黑挣钱不容易，这黄三四出价这么高，自己怎么不能替儿子做点事？
说罢便要上手拉磨，却被儿子宁五味的大手拉住，只听他说道：“我来拉磨！”
就这样，宁五味不顾父亲的劝阻便将拴着大憨的绳子系在自己肩膀上，推着磨杆子就转了起来，旁边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时不时为他加油打气，良久，宁五味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动作也是慢慢停了下来。
黄三四笑着调侃道：“才三四圈而已，这就不行了？”说罢，便掏出十五两银子，随手丢在桌子上，并走到大憨跟前说道：“这大水牛一看就好吃，宁老板，你出个价钱吧！”
听到黄三四的话，父子俩异口同声道：“大憨你用多少钱我都不卖！”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黄三四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我把话撂在这，你这牛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一口价十五两银子！”黄三四叫嚣道。
话音刚落，黄三四便要去牵大憨的牛绳，宁五味宁老汉父子俩自然是不愿意，争吵之中还差点动起手来，也幸亏旁边人打圆场，把黄三四这尊神劝走了，临走之时撂下狠话：这大憨他是吃定了！
父子俩本以为这黄三四只是酒醉一时的胡话，但三天后收到店铺伙计的消息：说是隔壁县的李老太爷今天晚上要同黄三四一起来店里吃牛鞭，还指名道姓就要大憨的牛鞭，他们会亲自查验，这李老太爷是黄三四的舅爷，是朝廷里面退下来的一名三品大员，虽然早就不当官了，但每天他的府上依旧堆满了送礼巴结的一众官员和乡绅富豪。
还不等父子俩有所反应，伙计又说道，他们还要拿走大憨体内那六斤重的“丑宝”！听到这里的宁老汉惊讶万分，这大憨身有丑宝的事情只有他和儿子两人才知道，而这黄三四和李老太爷究竟是怎么得知大憨丑宝一事的？！况且自己对外宣称早已不寻丑宝了啊！
尽管十分诧异，但父子俩还是很快稳定了心绪，现在最急需解决的事情是黄三四和那个李老太爷要来店内吃牛鞭，父子俩面露难色，但随即商量一下后便有了应对的办法，至于丑宝一事可能是他们用别的手段刺探出来的，到时候死不承认料他们二人也不能把大憨怎么样……
傍晚时分，黄三四和一个佝偻着腰但却衣着富贵的老头来到店内，身后还跟着几名打手模样的人，一进门便吵着端上大憨的牛鞭来，父子俩对视一眼，吩咐伙计呈上几坛陈年老酒，并解释到这老酒是他宁五味花大价钱购来的，特意献给黄三四和李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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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老太爷也是一个酒鬼，嗜酒如命，便将大憨的牛鞭之事暂且放在一边，和黄三四开怀畅饮起来……酒过三巡，二人皆不胜酒力，尤其是那李老太爷一头栽在饭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但那黄三四却依旧叫嚷着要去后厨，让手下人在这等他，自己要亲自取下大憨的牛鞭。
宁老汉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宁五味眼见形势不妙，便冲到后院解下大憨的牛绳，拉着大憨躲藏起来，就在此时，黄三四不顾伙计的阻挠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走到父子俩跟前，一把按住宁五味，说着就要大憨的牛鞭，自己又不是不给钱之类的话。
宁老汉这时怒从中来，大喝道：“大憨是我们一家的宝贝，也是一家人，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动它一个手指头！不管你是不是拉来金山银山！”
“笑话！老东西！我黄三四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得罪了我，我看你这儿子的破店还能不能开得下去！我现在就告诉你，牛鞭我也要，连着你藏着掖着的那丑宝我也要拿走！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开！！”黄三四厉声骂道。
就这样，几人拉扯在一起，但醉酒的黄三四那是另外几人的对手，眼见硬抢不过，黄三四那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依不饶地说道：“算了，我黄某也不是小人，既然你们不同意，那么我也不好强求，这样吧！就让我拉着这牛拉拉磨，也算是让我尽一尽兴。”
宁老汉见状还是犹豫着，儿子宁五味却悄悄说道：“爹，就让他牵着大憨拉磨吧，咱们也退一步，要不然他老是给我们找麻烦。”宁老汉也只得同意，宁五味这时把大憨的牛绳递给黄三四，并说道：“黄老板，这大憨怕生人，您小心点。”
黄三四满脸的不屑，冷笑道：“不就是拉磨吗？瞧把你们给紧张的。”说罢，便把牛绳往胳膊上这么一抡，在后面牵着大憨甩开膀子就拉起石磨来，这下可把黄三四得意坏了，笑道：“这不就是我挥挥鞭子的事吗？”
说罢，黄三四一鞭子就重重地甩在大憨的屁股上，大憨突然被这么一鞭子吓得不轻，立马一蹄子正中黄三四的面门……
随着黄三四一声惨叫，席间的几名打手立刻跑了过来，只见黄三四捂着嘴巴喊疼，一看居然是黄三四那面门被大憨一蹄子踹破了一个小口子，周围略有红肿罢了，但这痛楚和惊吓让黄三四的酒一下子清醒了，随即招呼人叫醒李老太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家伙吓得乱了套，宁五味急忙去搀扶黄三四，宁老汉则是安抚惊恐的大憨，想带它离开，瞧见这一幕的黄三四暴跳如雷，吼道：“给我站住！我被你这牛踢伤了，你想跑哪去？你得给我赔礼道歉！！”
父子俩看见黄三四那小题大做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后怕，但明眼人清楚这事赖不上他们父子俩，明明是他非要牵牛拉磨，又故意鞭打大憨才落得如此下场的，这怪谁呢？
宁老汉和黄三四各执一词，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宁五味不想因此得罪黄三四，抱拳道：“黄老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牛踢伤你的，我一定会把你的伤治好。”
“治好？你拿什么治？我现在这脸就这么被你的牛活生生踢成了重伤，你拿什么补偿我？”黄三四咄咄逼人道。
“黄老板，你想如何？要不你开个价码吧！”宁五味道。
黄三四闻言，眯起他那双眼睛，说道：“我脸受了重伤，我也不为难你们，这样好了，牛踢我算五千两银子，加上脸上这伤口就是一万两！”
这话听得宁老汉和宁五味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啊这！真是太离谱了！这不明摆着讹人嘛！普通人家就算是一年不吃不喝也只能积攒下一百两银子左右，这黄三四真是狮子大开口！
见宁老汉父子俩迟迟不表态，黄三四也是没了耐心，一把拉住宁五味的衣领就往外走，嘴里说着：“既然你那么不愿意，那么我就带着你去见官！让县令老爷定夺！”说罢，还招呼一旁的李老太爷作势。
听说要报官，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就连县太爷都要给黄三四几分面子，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一个李老太爷在场，要真的像黄三四说的要去报官，那么父子俩肯定得不偿失，说不定还会挨县太爷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板子，到那时那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见儿子有难，宁老汉不得不低头，恳求着黄三四放自己儿子一马，李老太爷这时也是劝道：“三四啊，这事的确是你的不妥，我看这么着吧，既然宁老板愿意赔偿，咱们也不能小气，事已至此，我看就用那踢伤你牛的牛鞭和体内的“丑宝”作为补偿，这不过分吧？”
真是好一个不过分！父子俩一下明白了，原来他们还是惦记着大憨的牛黄，李老太爷看似公正其实包藏狡诈，谁不知道现如今丑宝难寻，就算是鸡蛋般大小的丑宝都是价值连城，而如大憨那般更是举世罕见！
李老太爷此言一出，自然是将大憨身有丑宝的秘密泄露出去，现在是一个黄三四，只怕今后会引得更多居心不良的人强取豪夺，到那时宁老汉父子俩是没安生的日子……
想到这里的宁老汉一咬牙，再也耐不住了，只得说：“黄老板！李老太爷！不用再说了，我把牛鞭和丑宝一齐交到你们手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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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的黄三四不禁喜笑颜开，也顾不得伤口，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做的好，别说先前的事情我不计较，老爷我还有赏！”话音刚落，听得一众人很是兴奋，毕竟普通人可没这福分见到鼎鼎大名的“牛王”宁老汉解丑宝！自然也是想图个热闹，过一过眼瘾。
不料宁老汉朝着大家伙一拱手，随口开口说道：“烦请诸位回避，我老小儿便是靠这门手艺才能有一口饭吃，苟活到现在，还请诸位高抬贵手……”
黄三四和李老太爷对视一眼，心想：这老小子不会那什么赝品蒙咱们吧？但转念一想，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宁老汉还能出什么招呢？况且就凭他们那张吃遍天下山珍海味的嘴，就别想蒙混过关！况且这拥有丑宝的牛的牛鞭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大补，配上丑宝入药更是有神效！想到这里，便也答应了宁老汉的请求。
良久过后，一道热气腾腾的牛鞭菜和一道牛鞭汤就配着一颗黄灿灿的团状物被端了上来，这时眼尖的李老太爷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向众人介绍道：这牛鞭乃是牛身上的至阳之物，有着滋阴补阳的功效，至于这重头戏，就是丑宝，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牛黄！这东西可不得了，老朽也只是为官时在圣上的贡品中偶然所见，许多御医都拿它作为一种珍贵无比的药材，传说只有十万头牛中才有这一份牛黄产出……
李老太爷侃侃而谈，一旁的黄三四早已没了耐心，一见自己垂涎已久的宝物便迫不及待动起了筷子，早就没了礼数尊卑，就这样，在黄三四和李老太爷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上的菜肴早已空空如也。
见黄三四和李老太爷吃得高兴，带着剩余的丑宝正要离开，宁五味当即陪着父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黄老板、李老爷你们看这……”
不等父子俩说完，就被黄三四粗暴打断，大骂道：“老爷我能在你这破店吃饭是你祖上攒下的福分，休要在此胡搅蛮缠！趁现在老爷们高兴，你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眼！否则马上捉你去报官！至于你那笨牛踢伤我的事情，老爷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赏赐等我哪天想起再给你好了。”
说罢，黄三四一行人便扬长而去，这气得宁五味直跳脚，愤愤不平道：“真是无赖至极！这不摆明了是抢东西吗？”一旁的父亲沉默不语。
深夜，待客人都走光后，宁五味把宁老汉拉到一边，说道：“爹……大憨怎么样了……”本以为老爹会为此悲痛的宁五味，正想好好劝劝他想开点，不料老爹神秘一笑道：“跟我来。”
宁五味随老爹来到后院的草垛边，只见大憨这时正悠闲地躺在栏内吃干草，原来大憨没事！宁老汉见儿子满脸疑惑，有点恨铁不成钢似的在宁五味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那黄三四和李老太爷喝酒误事，又赶上天黑，自然看不清楚，但你惊讶什么？你忘了？咱们的大憨是头母牛啊！哪来的牛鞭？”
宁五味闻言恍然大悟，随后大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大憨是头母牛啊！”
宁老汉打趣说道：“我怎么可能让黄三四那混蛋伤害大憨，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牛鞭就是我吩咐店里厨师用牛肠子加牛肚做的！外表看上去和那牛鞭没什么不同，至于那丑宝……”
宁五味这时也是反应过来了，宁老汉也是看出来儿子的心思，便说道：“那丑宝寻常人百年也难见一回，有多少人能识得此物，一般人只知道那丑宝是从牛胆取出来的，哪里懂怎么分辨，就算是能分辨也只能认定我给那黄三四的牛黄未能长成，提解过早，而他们那丑宝就是大憨胃里面晒干的草料罢了……”
听到这里的宁五味也不禁哈哈大笑，解气地说道：“谁说那些老爷们嘴刁见识广？现在看来不就是和咱们大憨一样美滋滋地‘吃草’嘛！”
